据说那玉簪花的根,其性最毒,敷上去能教牙齿脱落得一个不存。后来经众亲友拦阻,勉强饶了我的母亲。以后便朝也打骂,暮也打骂。
搽脂抹粉,便说是冶容诲淫;裙布荆钗,又说是矫为寒素。以至于成年的不容我父亲到我母亲房里去。后来有人劝他说:‘你老人家是个婚居,也该望着儿子媳妇传宗接代。’他老人家回得好,说:‘越是孀居,越看不得他们和睦。必要称我的心,也要媳妇孀居才好。’(奇谈。)你想,我父亲真是说不出来的委屈,因此一气便成了个疯癫之病。其时我已经四岁了。家道也便中落。(戾气所钟,焉得不败!)祖母将父亲锁在一间空房里。(媳妇果然孀居了。)又逼着我母亲另嫁。
母亲如何肯答应?无巧不巧,那一年正有许多卖猪仔的客人,专一骗着人家男女,哄到美国去当苦工。不知怎么,我们祖母会同那一般人串通了,将我母亲和我卖在一个人手里。可怜初时同母亲还在一处,后来到了美国地界,便四分五散,不知我那苦命的母亲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。”
娉娉说到此,又要流泪,勉强忍住。(是恐怕锦文诘责。)忽听得桌上啪的一声响,早摔碎了两个白兰地酒瓶。只见锦文蛾眉倒剔,杏眼圆睁,愤愤地问道:“哎呀!那个时候竟有这狼心狗肺、恶毒不尽的妇人?(对着人家孙女,骂她祖母,想见锦文素性豪迈爽快。)我总不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