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刚走到内院,就听到前日刚请来的先生气得发抖的声音:“我这就去回禀石老爷,给我多少钱,我也不教了!”
“哼!老东西,也就是我爹让我尊你一声先生,其实你不就是我家花钱雇来教我的糟老头子吗?少爷我想学就学,不想学就不学,我们家又不少给你银子?别给少爷我摆什么臭谱!回头把你赶走和街上的花子一起排队领粥去!”
“你?”老先生气得浑身直颤,身上干净平整的袍子洗得有些发白,下摆处针脚细密的缝着一处补丁。年纪60上下,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。他胡须抖了几抖,啪的一声把书仍在桌子上,抬腿就走。
“孽障,还不给我跪下!”石世英当下立起了眼珠子,顺手拿起桌上的镇尺,朝着石赫的后背狠狠的打下去。
“爹啊,你怎么来了?”石赫没想过父亲会突然过来,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,石世英一脚踢过去,石赫一声惨叫,大声喊着:“妈呀,你快来啊,爹要打死我了!”
“石老爷,告辞!”
“先生,请留步!”
任是石世英如何挽留,老先生却头也不回一下。他紧追了两步,又听门外传来家丁石亮的声音。
“老,老,老爷,你快去看看小姐吧!”
新会镇上的妈祖庙数年来香火更加旺盛。今年暴雨连连,庄家颗粒无收,出海的渔民多少人都把命断送在了风浪中。难得晴天的时候,又是海盗上岸,官府收租,根本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。每每路人经过,都能看到当地百姓们虔诚的跪在妈祖像前,口中念念有词,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,寄托自己对生活的最后期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