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清楚了梅洁母女也没有吃晚饭,草草赶紧弄了些吃的。郝福存拿来的熟食被她合理利用,只是在做饭的过程中,她感觉到微微的晕眩。
“梅姐,你这两年在南方都做啥了?那个城市好不好?”吃过饭,草草和梅洁拉家常。
“那里不好。人心不好,地方就不好。我啥也没干成。”梅洁若有所思说,她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痛楚。
的确,这两年梅洁不仅啥也没干成,而且遭遇到不幸。梅洁的不幸在于她遇到了一个心怀鬼胎的人、一个色狼。
梅洁之所以选择去南方那个著名的改革开放前沿大都市,是因为那里有她一个中学同学。丈夫赵逸因罹患癌症去世,梅洁遭受了重大的心灵创伤,悲痛欲绝,很长时间难以缓释,于是她想避开原来熟悉的环境和人群,这既是一种规避,也是一种新的寻觅和探求。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,自己主动与在南方S市当大老板的姓景的同学联系,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栖身之地和一份最普通的工作,让她在遥远的南国找到一个避风港。接到梅洁的电话,景同学满口答应,他简直有些喜出望外。梅洁去了S市之后,姓景的同学果然对她很关照,不讲任何条件给她安排了住房,甚至还给她找了照顾小孩的家政人员,很快安排梅洁在他开办的公司上班。梅洁上班以后,发现老同学给她安排的工作很清闲,没有太大的精神压力,待遇也十分优厚,于是她心里充满了对景同学的感激之情,觉得还是老同学够意思,庆幸自己在困难的境况下找到了一份呵护。可是,世间的事情往往充满了矛盾,超乎寻常的优待恰恰蕴含着某种危机。梅洁立足南国没有多长时间,她的内心因为丈夫病故而引起的悲伤尚未消逝,姓景的同学就向她发起了进攻——是一个色鬼男人对美丽女子的进攻。姓景的当面向梅洁表白:梅洁本来是他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,因为那时候他傻,只知道遵照父母和老师的教导好好学习,在和女同学交往的问题上不敢越雷池一步,所以才错过了梅洁,这是他年轻时所犯的最大的错误,而梅洁这次南下给了他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,他绝不会再错过。姓景的这种赤裸裸的表白让梅洁很错愕,弄得她不知所措。可仔细想想景同学对她够意思,何况女人被人男人追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只不过梅洁对新逝的老公感情深厚,眼下不会接受任何别的男人,想必景同学也不至于强人所难。问题在于梅洁从常理出发对景同学所作的判断失之偏颇。姓景的追起女人来不管不顾,并非用给梅洁以心灵安慰的方式来博取她的好感乃至情爱,而是采用赤裸裸攫取的方式,甚至有几分居高临下,有点“我有恩你当报”的理直气壮。这样梅洁受不了了,感觉她似乎一不小心又上了贼船。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做生意的景老板本身是个挣钱机器,没有一点儿浪漫情调,他对于梅洁的追求几乎没有感情层次,而是直奔主题,就要简单得像动物一样的性爱,而且在梅洁面前他直言不讳坦露自己经历了两次婚姻,现任夫人作为性伙伴不能恪尽职守,但离婚又有困难,梅洁只能也必须成为他婚姻之外的性补充。面对着姓景的这样低层次、赤裸裸的性进攻,梅洁在他眼皮底下就只有逃遁、躲避的份儿了。一开始,她多少还有些幻想,即使不能独守宁静,那么帮助姓景的提高点儿层次,或者从他那里争取点儿自己能够接受的生存空间,如此可怜的要求总可以得到满足吧?但是,梅洁高估了这位姓景的老板同学。从小心招架到用心设防,从忍气吞声再到忍无可忍,梅洁最终爆发了,她砸坏了姓景的一屋子价值不菲的摆设,然后带着心爱的女儿狼狈出逃,重新回到了N市。